人都有需要幫忙的時候。
我在2018年過年前,認識巨蛋站五號出口「街角作畫的阿伯」(https://reurl.cc/Xeq0qE),那時因為網友跟媒體熱心分享,創造一波跟街角阿伯買畫的熱潮,讓阿伯有了一段固定的收入來源,後來也去租了小套房(但前天詢問他,他住不習慣套房,現在又回到借住朋友家)。
227我跟時代力量高雄黨部的志工,去巨蛋街頭做藻礁公投連署,阿伯這天剛好有在,我就去找他聊聊。阿伯正在畫「拜登」,我問他為什麼要畫拜登,他說之前畫川普,有人會來買,川普沒選上,所以現在畫拜登。那我問,你有畫過其他政治人物嗎?他說有,他畫過韓國瑜,也畫過蔡英文。
然後他跟我使了一下眼色,我就懂他的政治立場了。
我跟阿伯聊天的時候,有一位中年大叔在旁邊等,我想他應該是有事要跟我說,所以我先中斷跟阿伯的聊天,問他有什麼事嗎?
他跟我說,他有社會福利的問題,想要跟我陳情。
他的問題是,他戶籍在苗栗頭份,但是因為有困難,到高雄社會局尋求協助,希望能夠補助他一張去桃園的車票。但是社會局說:「行政程序上有困難*」
「哪ㄟ阿捏,我只是要一張車票都沒辦法」
他有一位在桃園工作的弟弟,所以他想要去依親,所以希望社會局給他一張車票讓他上去,但社會局給了他幾包餅乾,跟他說可以安排他去住「街友中心」。
「我沒有要住街友中心啦,我還不是街友」
他應該是剛落魄幾天,身上已經沒有錢了,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夠自助。所以這幾天在高雄流浪的時候,他有去廟拿便當。
他翻了一下背包「這是我中午拿的便當,我還留一半,分成兩餐吃」
「我沒有希望人家救濟,也沒有想住街友中心,我想去找我弟弟」
我聽完之後,問他,如果我幫他安排去桃園,這樣可以嗎?
他反而說:「不用不用,我只是希望你了解社會福利很不友善」
但我知道他有需要,於是我跟他說:「我們在外,都會遇到需要幫忙的時候,你就當作這一次我幫忙你,你下一次有機會再幫我」
他又推辭說他不是要跟我伸手。
後來我慢慢了解他的背景,因為之前受傷,住院一段時間,把積蓄用完了;他跟家裡是疏離的,其實我反而擔心,他上桃園是否真能找到他的弟弟「不然我先幫你安排住宿,然後明天再看看有什麼補助方案好嗎?」。
但是他認為這是一絲希望「我不想再繼續逗留,我走不動了,我只想上桃園」。
我查了一下台鐵班次,30分鐘後有一班自強號,有到桃園。
我把口袋剩下的600元拿給他,跟他告知車班資訊,然後留了聯絡方式的紙條,跟他說如果到桃園需要幫忙,還是可以聯絡我,我們有桃園議員或許可以幫上忙。
他告訴我,「這陣子居無定所,已經很喪志,有幾次差點想不開」,然後道謝,「如果我有機會我會還你」,我還是那句話「大家都會遇到需要幫忙的時候,不用在意」請他趕快去趕車。
看著他往捷運站走去的背影,我有點擔心,但也只能祝福他順利。
我們的社會救助,對於剛落魄且戶籍非所在縣市的外地人,程序上卡關,無法實際提供即時對方需求的協助,到底是人的問題,還是制度問題?連假後再來了解看看。
*目前有 #川資方案,由高雄火車站旁的長明派出所受理。在高雄的外地人若有困難,可以先向派出所求助提供「返回戶籍地」的車票;但是川資方案僅限於補助到戶籍地,如果是要求到戶籍地以外的目的地,則不符合川資補助條件